杀青

他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。

【伪白】交杯

★ooc起飞
★短打注意
★群里赌局的产物QAQ
★如有不妥之处请小天使们帮忙指正,爱你们!
如果以上皆可接受,那么↓

两人头次独处是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下。

线下相约的好友都领着各自的房卡,提溜着一路咕噜咕噜的行李箱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,只有他俩借着屋里闷的借口硬是要坐在宾馆外边的长椅上喂蚊子。

刚开始气氛还有点尴尬沉寂,直到一方打开话匣子,叽叽喳喳的对话就没完没了起来。两人谈天说地,从排位聊到匹配,再从家乡的名小吃聊到下次再线下见面的时间。

他们的话题好像一团被老奶奶家养的猫咪抓掉,从高高的木桌上滚落下来的毛线团,一溜烟逃到门外去,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。

两人靠得很近,衬衣下裸露手臂紧贴着彼此,若不是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明天去哪儿玩,他们或许还能凑得与对方更近些。

他们还很年轻,有无数的机会与时间,所以从不担心错过。

“你说,送人应该送些什么礼物啊?”没来由的,虚伪来了这么一句,他坐在老白身边,耳边不时嗡嗡飞过蚊子,扰得耳鸣。

“送人?那得看是什么人。”

“朋友吧,应该算是。”大概。

“嗯……就算是说送朋友,你只给个大概我也不好说。随便吧,其实我觉得只要是你认真选的,估计都会喜欢。”老白皱着眉头想着。他盯着头上明晃晃的圆月,使劲琢磨着答案,没注意到虚伪一直在看他,“干脆把要送的对象告诉我吧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
“这……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送谁。只是突然想到,就这么问了。”送给谁是决绝不能说的,不然那就成现场剧透了。虚伪愣了愣,对上老白转过来的视线。他嘴角上扬,低笑一声,“要不,就比方说送你吧。老白你想要些什么?”

“啊,我?”老白听了回应,“我觉得虚某人开个叫「老白女朋友」的小号来给我上个总督就不错啊。”

“你这个就不大现实。”虚伪笑着话锋一转,“不过我可以开大号给你上一个,你看怎么样老白?”

“那也行,以后带你就相当于带老板了。”老白也乐了,“那要不等我发工资,我也跑去给你上一个。以后咱俩开黑就是互带。”

“互带可还行。”

“不过虚伪,我觉得要你送的话。”老白拍拍对方的肩膀,“要不还是送酒吧。”

“为啥?”

“不为啥,我就是想到这个了。对了虚伪,”老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从兜里摸出个小包,交到对方手上,“花种,收下吧。我从网上淘到的小玩意儿,看评价说好养活,养株搁你书桌前不也挺好。”

“别人都送花的,你这人送种子啊。这么直接?”虚伪接过去,开了个玩笑,“这样养出来是什么花?”

“谁知道?你试试看呗。”

“行。”虚伪停住笑,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,呼吸连着呼吸,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都显得迷离疏远。就像旅者追寻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时,他就和原本待着的界面无声地告别一样。

辽阔,寂静,空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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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三年了。虚伪心想。

很奇怪的是,花就是不开。虚伪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去找到花店老板,没想到对方看了看,只是摇摇头说,你这花是开不了的。

什么玩意儿。

虚伪觉得莫名其妙,回到家啥也不管就是要养这盆花。为此他甚至和自己打了个赌。后来有一天,真的就有芽尖从土里冒了出来,虽然很快地又萎谢成一团黑土。

“已经有点晚了呀。”虚伪望着这点消逝新绿低声笑笑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对着镜子理顺领带,带上壳子鲜红的请柬,最后踏着锃亮的皮鞋走出门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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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伪今天浇花时发现了点新东西。

花盆里冒了点绿芽,绿芽逐渐攀高独成一株,但在虚伪期盼的目光里,某天这生机勃勃的植物突然萎靡不振,冲地歪倒下去。

虚伪是有点慌的,毕竟老父亲辛苦供养孩子这么久,一病倒能不着急吗。

“阿花还是不给力啊,这么久了还是不开。今天带你去看下医生,没准儿还能撑会儿。”虚伪站在门口穿好鞋,抱着花盆准备出门去。距离这点可怜兮兮的花种交到他手上已经是三年以后了,他有点迟钝,还没意识到那些有机物早已被同化成土壤里的腐殖质。现在长出来的只是随着风来,汲取骷髅残骸营养的,普普通通的野草。

但虚伪也不傻,倒是从什么时候起,这盆花就少了点当初的意思。现在就像只不会动的宠物一样,默默地伴着他,也挺好。

外边天已黑,恐怕店长也想不到半夜会有人来访,虚伪下楼走到早早关门的花店前,盯着那「停止营业」的木牌子,抱着宝贝花在路上悠悠地闲逛。

然后他遇见了老白,对方是借着旅游来到四川。他正坐在烧烤摊旁的露天坝那,桌上胡乱地开盖的啤酒瓶和光秃秃的木签子,旁边一桌喝得醉醺醺的好哥们正在比拼划拳。

“老白?”虚伪凑过去。

“虚伪?这么巧你也在这。还有你这抱的这是个——哦,花呀。”老白转过头来,脸上浮现出被酒精烧起的红晕,他心里总对四川这地方有点念想。这次说组团来,他就顺路跟着去,没想到还真就遇见了,“这什么花?看你宝贝的。”

“你还问我,这不你给我的种子吗?”虚伪好笑地道,把手里的花盆捧到对方面前,炫耀似的,“那花店老板还跟我说这花养不了,但你瞧瞧,这不还是活得好好的。”

“这么萎靡,我看它就只是在生存。”老白打趣道,“不过你还真是厉害,这花我也养着的,但从来就没开过。你居然还弄出个名堂来,看来我给店家的差评是给错了。”

“看来你养花的方式不对啊,老白。”虚伪乐呵着,看着老白也专心地盯着这耷拉起叶子的小东西,拉开椅子坐下。他看见对方兜里露出的未发完的结婚请帖火红的一角,火似的灼了他的眼。

“对了,老白。”

“嗯?”

“新婚快乐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上周千里迢迢赶到我这边来吃喜宴,早知道就帮你把路费一起报销得了。”老白拿来两只空杯子,满上啤酒。金黄的酒液升腾着气泡,在露天坝篷子中亮起的灯光下泛着光,“虚伪,来喝点儿?”

那是肯定不能拒绝的。虚伪心想,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灌下去,他脑子里闪过一段段明丽的日子,有点星光,有点朝阳,更多的是在书房里。虽然早已模糊,但是那些日子总是有过的。

但再怎么想,那也早就过去了。

“兄弟。”老白举杯。

“兄弟。”虚伪碰杯。

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碰撞。

他们喝着喝着就聊了起来。

两人谈天说地,从排位聊到匹配,再从家乡的名小吃聊到各自在新领域的发展与规划。他们没有再聊下次该什么时候见面,因为当有的话变成客套,只好避而不谈。
“我们以前……嗯……”老白放下酒杯,仰躺在椅背上,喃喃着,“诶,你说……我那花怎么就养不开呢?我当时还悄悄地打了个赌。”

“不过……我等不了了。”

“算了,不说了。”老白又自顾自地喝起来。

“我之前养这小东西时也跟自己打了个赌。”虚伪接过话茬,他看着对方迷离的眼眸,了然定是醉了,“我说等它开花……”

“然后呢?”老白来了点精神。

“不过我失约了。”虚伪摇摇头,“况且这花不也没舍得开?就当无事发生嘛。”

“怕不是你自己剪掉的,你肯定是赌了要花开就送别人一套北京二环的房。”老白嗤笑一声,手指绕绕那蜷曲的叶,玩似的又放开,“反悔了吧。”

“倒也没有。我虚某人像是那种不守信用的男人吗?我——”

“但反悔了,也不丢人。”

虚伪听着老白的话,硬生生把溜到嘴边的段子咽了回去。他抬起头来,正巧对上对方的眼,他像又闯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但这次不同,虚伪很快地就回过神来。

他们就这样坐了很久,谁也没有开口。两边都把各自的视线搁置在城市的某处,只可惜今晚没有那么圆的月亮。

“奇怪。”老白突然开口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是看错了?”老白坐起来,喝掉杯里仅剩的啤酒,“我怎么觉得你眼角有点红。”

这次虚伪没有搭话。

后来他们道别分开,虚伪在回家前把花盆放在楼下一个遮阴的拐角处后走上楼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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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有这样一件事。

有个人总给一盆埋了种子的土浇水,不时还施点从花市淘来的肥料,一颗颗的小珍珠似的落在松软湿润的土壤中缓缓化开。他还经常念叨这盆花,说他和某人一样倔,怎么哄都不肯给个准信儿。当然他也自动忽略了自己也从来没给过准信儿的事实。

他还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个小赌,说等花开他就抱着盆去捅破窗户纸,敞开天窗说亮话,看对方那一脸的惊讶。
真的,我说真的。

这个人真的很努力地养这盆花,非常认真地照顾它,呵护它,照料它。

只可惜最后花还是没开。

因为趁时节发芽的种子最怕的就是错过,而死掉的种子是不会开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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